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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回　　入中極細辨五方　　遊上界再參六合

　觀音大士題詞　〔調寄清平樂〕

　三才樞紐，后土為其母，大德承天賴坤厚，造化不離奇偶。

　登高橫覽太空，方知宇宙無窮，一氣大千三界，四方上下咸通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〔與大易至哉坤元，萬物資生之言相表裡。〕

　趙四千歲題詞　〔調寄醜奴兒慢〕

　炎劉運晚，曾被曹瞞欺侮，仗昭烈君臣同志，誓奮天誅，老我無成，英雄賷恨赴幽都，至今回首，猶遺憤惋，空豎眉鬚。

　孰料此時，撥雲東望，偏見…魔黨深藏陰險，暗助奸圖，太息中原，義軍多半送頭顱，壯心猶在，殲妖殺鬼，一試神弧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〔上同東三省觀陣，四千歲曾射魔以助義勇軍，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此詞即詠其事，忠肝義膽，凜凜如生。〕

　　話說：前晚大士、千歲二聖領妙行遊觀東西二極，回壇之後分示道：「從今宵之遊，則四極遊畢，已了解天地之大概，明宵復加遊中極上界，再細參一番，則五方、六合瞭如指掌也。」囑畢回宮，壇中遵命料理。

　　次晚准備齊整，妙行依舊上了冥牀，則二大金剛已至，大士、四千歲一路駕臨，二大金剛依舊鎮壇守尸，二聖引妙行出了壇門，駕動蓮花騰入雲際。

　　大士道：「今宵我們先入中宮，而後飛騰上界再參六合，自有妙理。」言罷，撥動雲頭向西北而行，行至中途按住雲頭，大士將七寶鑑取出，傳與妙行道：「你看下面是何地方？」妙行持鑑一觀，茫然未識。

　　大士道：「地勢西北高而東南低，東南多水，西北多山，此際我們行到高處，尚未到天宮，而曠眼如此，你看西南角那邊，即暹羅入英國之大路，東北角那邊，乃打箭鑪川邊，這腳下是滄浪江，那條是瀘江，那北邊是西藏，我們就由這一角過去印度，轉來葡萄牙、荷蘭，又反繞來堅手，山直到雙持山而升五天，到須彌山中央則入中極矣。」〔言明路程，後遊方有把握。〕

　　說畢，唸動真言，那三朵蓮花就如飛黃閃電一般，一小時就到了須彌山中央，按下雲頭坐在盤陀石上。

　　取出七寶鑑持而照之，指與妙行道：「你看這裡，則大地之勢歷歷在目也，虛空那風水金地四輪內，即斫迦羅山，周圍大地之極，內即四大部洲，內即七金山，香水海，一重山、一重水圍繞須彌山而來，那一支即持地山，內即障礙山，內即馬耳山，內即善見山，內即擔木山，內即持軸山，內即雙持山，此七重金山外，那一重即堅手天，香水海自此而止，上即持華鬘天，上即常放逸天，上即日月星宿天，面前這一重即四天王天，日月星宿繞須彌而成晝夜，以前我們所遊者須彌山頂，忉利天也，此際我們所在者，乃其山腰凹處，〔再指明一道，越發顯明，推陳出新。〕裡面即土皇所居〔住止亦妙〕中極宮也。」

　　言畢，步下盤陀石，三人仍駕雲騰到山前，見絕大的城垣圍繞腰山，一進五城〔按五中也〕，內有一所大宮殿，開有四道大門，四道重門，四面四隅，共有八道大門。大士同千歲、妙行騰到西北這一道門前，按下雲頭，令門前執門力士進報，須臾，有一人頭戴軒冕，身着黃龍袍褂，前呼後擁出來迎接，請大士上前，其餘先後隨之而入，直進五層大門方到客廳，土皇請大士上座，其外依次而坐。

　　仙童獻茶畢，土皇開言問道：「菩薩枉駕到此，莫不為探討法竅而來乎？」

　　大士道：「正為此而來。」

　　土皇道：「前宵四極來文傳報，菩薩奉旨采玄而觀四極法竅，愚料此處亦當駕到，故已准備恭候聖駕也。」言畢，席已擺好，土皇請大士列位上而坐席，自己下面陪坐，席間大士問曰：「此極有何玄妙關係，請為大略言之，然後去參觀方有把握。」

　　土皇道：「此處掌地盤之主宰，握陰陽之氣運，門開八道，象九宮以運行〔八門連中宮為九宮也〕，宮垣五層立五行之制化，權衡地極，持載三曹，此其總旨。〔各項宮垣門項俱解明於此。〕至於秘密之玄妙法竅，待膳畢觀看可也。今宵菩薩由西北而來，深得陰陽之妙竅，不然，由別處而來則迷困於羅城也。」

　　大士道：「吾出壇時即算定中極乃天地之鎖鑰，宮殿必按陰陽，茲冬至節令，上元由休門而起，開門在其本位，故同千歲、妙行等出壇時，由中國繞至外國葡萄牙、荷蘭，轉七金上須彌山腰，而到此中極也。」〔大士出壇繞道而來，即有用意，可見領遊亦非易事。〕

　　土皇道：「如是則菩薩辛勞多矣。」

　　大士道：「此次收圓期促，事關甚重，探討玄密恐耽時間，故特用蓮花雲甚是快便，〔果的此次遊行三界，全虧蓮花雲，不然數夕之中，安能遊歷如此其廣，探討如此其多耶。〕幾千萬里程途亦一刻可到，凡行路程毫不費力，兩夜就將四極遊完，今宵將此處遊完之後，還去上界探討玄妙呢。」

　　言談間已下席，土皇道：「既別還有事，則請上殿觀看。」先令仙童上殿，三通鐘鼓通知守護力士，照顧其凶物，〔處處有守護，可知關係之重。〕然後以便觀看，瞬間仙童通報罷下來，土皇領眾上殿，妙行舉首觀看，殿宇盡是五寶裝成，龍簷鳳角極其華麗，上有一塊大匾，黃底朱字，上寫著『中和位育』四箇大字，兩邊聯曰『生成三界物，發育四時春。』

，其外匾聯甚多不及細觀。

　　土皇開了殿門，打開金羅鐵網請大士觀看，大士觀畢，將七寶鑑遞與妙行，同千歲細看：「內有五寶煉成之一棵絕大柱子，周圍難計其丈數，上寫著『擎天寶柱允執厥中』丈餘的八箇大金字，此柱上通天下徹地，上有三百六十孔竅以通氣候，下有四大股金線而入四象，中有三股五色霞光九孔亮洞，以按三關九竅。」

　　觀說到此，土皇道：「別那些不可明言，只可默觀。」妙行默默觀看畢，同大士下殿告辭，土皇送出城。

　　妙行問道：「適下所入者不是這箇地方啊！」土皇道：「門門那道，宮位則易也。」

　　妙行道：「是何言歟？」土皇道：「門按陰陽，因時而易。」妙行解悟又問道：「為何這般好宮殿，門上匾聯也無？」

　　土皇道：「有則有，但亦隨時而變化，君未得察之耳。」妙行待欲拈鑑照之，大士道：「此乃閑事，不必觀了。」乃告別土皇，土皇亦還宮。

　　大士同千歲、妙行仍駕蓮花騰在空中，大士道：「我們由此東北而轉東南直上山頂，而登夜摩天以觀六合，師弟將眼緊閉，吾師運用神通則一刻可到也。」〔蓮花雲已快矣，大士猶嫌其緩，屢次用神通以濟之，故非尋常之遊可比。〕

妙行依言只聽得耳邊呼呼風響，大士道：「可開眼了。」妙行將眼睜開，則已過了須彌山頂，而到忉利天上，不數武，已到了夜摩天界，坐在雲端。

　　大士將七寶鑑照起，指與妙行道：「師弟你看！那四極中宮如在目前了，那南北二極在正子午，東西二極在正卯酉，須彌山在正中，山根到香水海、七金山、持地山外即四大部洲，山頂即忉利天宮，上下四方為六合，四極中央為五行，加四維為九宮八卦，先聖伏羲以神目象天察地而畫卦，以則先天大道，後文王又畫後天，周孔又發揮之，先後皆所傳不虛也。」

　　趙四千歲接起談道：「天地一爐鼎，人身亦一爐鼎，天地有五極，人身有五行，南極主人上陰下陽，〔雖裝女相，其實乃男。〕北極主人上陽下陰，〔雖裝男相，其實乃女。〕先天乾坤，後變坎離，而陰中有陽，陽中有陰，水中有火，火中有水也。天地之有南北，如人之有心、腎也。西極主人妙樂公主乃女也，東極主人清華帝君乃男也，玄書云，『西家女，東家郎，黃婆會合在洞房。東男西女在天地為東西二極，在人身則為肝、肺二經也。中極擎天柱，中節有三股金線，九孔亮洞，會通天地東西陰陽之氣，人有脾經以運人身陰陽之氣也。故人身一小天地矣。」

　　大士又道：「天地一房屋也，人身亦一房屋也，天地乃萬物之大房屋，人身乃性命之小房屋，天地混沌，萬物難逃，人身頹殞，性命無依，故天地難久，幻體非堅，〔如是為杞人所憂，亦不足為笑也。〕若不早為之計而求脫殼之法，難免巖牆之患也，故古人入山修道，棄房屋而居巖穴，亦隱示人求脫殼之意耳。」〔啊！原來如此，千歲、大士一唱一和，玄理郎然，讀者留意。〕

妙行子聞言歡忭道：「妙哉言乎！此際得聞妙語，如睡初覺，如夢方醒，則前數晚領弟子所遊，探討之玄密法竅，深有意哉！弟子三生之幸矣。」乃復起向二聖謝恩。

　　大士道：「何必如此，非止為汝一人而道，且向九二靈根道矣，〔讀者能警悟修行，不負二聖之言，便是靈根。〕異日書成，青蓮與汝之功亦不小矣。」

　　言畢賜妙行仙丹一粒，撥轉雲頭而回壇，一路談談敘敘，不覺已到壇門外，按下雲頭步入壇中，推回妙行神魂醒來休養，大士同列聖回宮去了。不知後事如何？且聽下回分解。

　　【評】

　　四極如錢，中極如串，四極各有玄密之重點，而中極統率之、收羅之。觀罷五極，已詳徹其隱微，再加遊上界，細參六合，大勢愈如指掌，明瞭在目，發無餘蘊矣。趙四千歲生平本北戰南爭，成聖亦多降魔護法，為千古英勇無雙之一虎將，於丹道固屬茫然，而此處獨將玄理推陳出新，談笑自若，甚覺精於參悟者，果何故哉？原夫凡成聖者，人人俱悟道以復其靈、圓其性，況今收圓期至，大劫沓來，乾坤豈無混沌之期，故神仙亦加修煉以躲劫運也。神仙尚如此，人之因循自誤者可不惜哉！